第328章 烟火鉴心，龙护丰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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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火鉴心，龙护丰年

沈清霜则立在殿角，暗卫的玄色劲装外罩了件素色披风，指尖轻叩桌面，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内角落——这是她多年护驾的习惯，却在看见楚凡时，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。</p>

“楚爱卿倒是清闲，不像我们，忙到此刻才能入宴。”</p>

女帝从龙椅上起身，叶念凡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的腰，“娘亲，念凡要吃桂花糕！”楚凡笑着摇头：“臣刚从御书房过来，秦王和晋王的贺信里，可把安民坊的护田法子夸上了天。”他望向殿外，“陆沉他们此刻该在暖冬坊分馒头了吧？”</p>

正说着，殿外传来钟鸣。大国师云清逸披着鹤氅走来，手里捧着卷《岁丰图》：“陛下，这是各地呈来的丰收画卷，江南的稻、陇北的麦、北境的粟，都在上面了。”</p>

画卷展开，墨迹间竟嵌着细碎的金箔，像洒满了阳光的麦田。大将军楚怀瑾紧随其后，铠甲上还沾着边关的霜气：“北境互市安稳，连牧民都学中原种起了冬麦，说是要跟安民坊比收成呢。”</p>

忽然，殿外传来甲胄拖地的声响。众人望去，只见太师镇北王楚吞岳一身素衣，背着荆条跪在殿中，身后跟着个被捆着双手的少年，正是他的二儿子楚惊羽，此刻低着头，脸颊通红。“陛下，臣教子无方，罪该万死！”</p>

楚吞岳声音嘶哑，“犬子昨日在朱雀大街纵马伤人，还口出狂言辱骂平民，臣已查清属实，特来请陛下降罪！”</p>

楚惊羽猛地抬头，梗着脖子道：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想让那平民让道！”楚吞岳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，气得浑身发抖：“混账！大乾律法写着‘民为邦本’，你爹我当年在杭开城护的就是百姓，你竟敢恃强凌弱！”</p>

女帝坐在龙椅上，目光扫过殿内百官，缓缓开口：“楚太师，你可知罪？”</p>

楚吞岳叩首：“臣教不严，愿同罚！”女帝却看向楚惊羽：“你可知错？”少年被父亲的模样惊住，再看殿外飘雪的街巷，忽然想起昨日被马蹄惊倒的老丈，那双手捧着的糖葫芦摔在雪地里的样子，喉咙一哽：“我……我错了。”</p>

“大一统盛世，靠的不是权贵的骄横，是百姓的安稳。”女帝声音平静却有力，“楚太师既严于律己，便依你所言——当众用荆条责打一百下，让所有皇子宗室都看看，欺民者，无论身份，皆要受罚。”</p>

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楚吞岳身上，“罚完之后，你带他去安民坊，让他跟着陆沉学三个月护田，什么时候懂得‘麦比权重’，再回京城受罚。”</p>

其实女帝早已经知晓，神机营密报楚惊羽打着镇北王旗号，令手下仗势欺人，收割民脂民膏——女帝之所以自己不办他，就是看看太师镇北王是否会居功至伟，倘若会那么楚吞岳一家就难逃被追责，若是不会，便给其机会从善。</p>

显然，楚吞岳不会居功至伟，所以女帝才给与楚惊羽从善的机会，否则当场法办了。</p>

楚吞岳重重叩首：“谢陛下！”荆条抽打皮肉的声响在殿外回荡，楚惊羽起初还强撑，打到五十下时，终于哭着喊：“我错了！我再也不敢了！”百官肃立，谁也没有出声——这一百下，既是罚给楚惊羽的，也是敲给所有权贵的警钟。</p>

责罚完毕，楚吞岳亲自背着儿子退下，背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沉重。女帝拂去龙椅上的落雪，对众人笑道：“扫了晦气，该入宴了。”</p>

殿门重新推开，暖炉的热气扑面而来，乐师奏响《丰年乐》，文武百官按品级入席，酒杯碰撞的脆响里，再无半分压抑。</p>

楚凡坐在女帝身侧，看着巧云给叶念凡夹桂花糕，王柳正和云清逸讨论机关暖炉的改良，沈清霜则将暗卫送来的密报递给女帝——上面写着“各地流民皆已安置，暖冬坊粮足”。女帝看完密报，对楚凡举杯：“这杯敬百姓，敬这盛世里的每一株苗、每一粒粮。”</p>

楚凡举杯相碰，酒液温热入喉，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孩童的笑声——是叶念凡和几个小皇子追着玩，手里举着麦秆编的小龙灯，灯影在雪地上晃出暖黄的光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