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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韵天成
体测结束了。</p>
塑胶操场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烫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又独特的气息，日照逐渐倾斜，将学校建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</p>
而这些阴影庇护之处，便是除了球场之外，自由活动的学生们最爱待的地方。</p>
“自由活动去吧，下课前五分钟回来集合，不准擅自回教室。”</p>
“呼~解散~！”</p>
爱打球的男生早就打球去了，篮球、羽毛球、乒乓球算是学生群体中最热门的运动。</p>
女孩子几乎没有打篮球的，这项运动仿佛男生专属的一般，大部分女孩子要么选择拍拍羽毛球，要么就三三两两地在学校里散散步、聊聊天，或者拿自己带下来的单词本和复习资料，在树荫下看看书。</p>
因为体育课有要求不能回教室，林梦秋便也没有回去。</p>
她没有去打羽毛球、也没跟其他女生去散步，自己一个人在阴凉处坐着，拿着随身的单词本在看。</p>
刚刚体测差点摔倒，从陈拾安怀里离开之后，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，如今清丽的小脸蛋算是不红了，汗也不出了，呼吸也平静了，除了扎成马尾的秀发没解开之外，少女依旧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。</p>
陈拾安远远地看她一眼，见着少女的这幅小模样，不知为何，他突然想起了‘小兔子哭哭’，他想笑又得绷着，憋着实在难受。</p>
林梦秋摔倒前那一瞬的慌张、无助、失措的表情，他还记忆犹新，跟她历来的自信骄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比。</p>
要是真摔了，对向来要强的她而言，怕是也能排进人生丢脸大事的前三名去了吧……</p>
陈拾安很懂事，知道这个时候找她说任何话都是自讨苦吃，还是得维护下少女那小小的骄傲才行。</p>
要是有什么记忆消除术的话，陈拾安丝毫不怀疑，林梦秋第一个要绑起来脑袋开瓢的人就是他。</p>
眼下体育课已经解散了，陈拾安也没打算去打球，不管是篮球也好，羽毛球、乒乓球也罢，虽然他对玩法不太了解，但同学们跟他的体力、反应力、爆发力不在一个层次，玩着也不尽兴。</p>
正在看单词小本本的林梦秋似有所感，抬头朝他看了过来。</p>
陈拾安赶紧收回目光。</p>
还是溜达溜达，散散步去吧。</p>
在陈拾安准备离开时，一旁的万老师却叫住了他。</p>
“陈拾安。”</p>
“在的，老师。”</p>
“你不去打球吗？”</p>
“老师，真不会打，昨日也就跟大家瞎闹而已。”</p>
“呵呵，你身体素质很不错嘛！”</p>
作为体育老师，万老师跟其他学科老师的形象气质也不同，眼角的那道疤还给他增添了不少江湖气。</p>
万老师宽厚的手掌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陈拾安的肩膀上，像捏筋骨似的捏了捏他，然后表情惊讶……他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，可饶是如此，陈拾安那看似单薄的身子却纹丝不动，仿佛他的手正搭在一块如山般厚重的巨石上似的。</p>
刚刚林梦秋差点摔倒的场景他也看到了，他跟周围同学一样，对那一瞬间都还没反应的过来，而站在跑道边缘外的陈拾安就已经动了，也不知道陈拾安究竟是哪来那么快的速度和反应，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跑过去的，再回神的时候，陈拾安就已经接住了林梦秋。</p>
反正万老师自问，假如这个场景再来一次，假如自己提前做好准备，怕是也一样接不住这样突如其来的摔倒。</p>
“我听你们梁老师说，你是正儿八经的道士？”</p>
“是，从小就在山上跟着师父修道了。万老师对这方面也有了解？”陈拾安闲得无事，自然而然地跟万老师交谈，他的性子就是这样，只要对方愿意唠，他跟谁都能聊上几句。</p>
“呵呵，我那哪算什么了解！以前年轻时倒是看过很多武侠的小说，什么江湖啊、道人啊，功夫啊、太极啊，年轻时那阵子就迷这些。”</p>
“难怪我说万老师身上看起来有股江湖气，万老师眼角那疤怎么伤的？”</p>
“嗐，年轻时打球伤的。”</p>
“原来如此。”</p>
少年的语气意味深长。</p>
万老师惊异陈拾安那洞察力极强的目光，他那道疤确实是打球伤的……打球的时候因为不服裁判偏颇，跟人干起来伤的……江湖气什么的……年轻不懂事嘛！</p>
明明面前这位少年人不及自己半数年岁，又是自己学生，可不知怎么滴，万老师莫名地不敢轻视他。</p>
“你之前一直在山上修道，现在入学，我们学校每日的广播操会做吗？”</p>
“刚开始做确实不太会，就跟着大家一起边做边学，万老师，学校之前是有统一学广播操的吗？”</p>
“对，刚入学的新生都有统一教学，就平时体育课，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教。那平日里，你都是怎么锻炼身体的？看你的身体素质真的很不错。”</p>
“静坐冥想，吐纳呼吸，或者做八段锦、五禽戏、导引术这些。”</p>
万老师闻言眼睛一亮，都四十出头的人了，还是会被当年沉迷的那些小说里的东西给吸引住，更别提自己面前正好有位正儿八经的道士了。</p>
“八段锦我自己也有练，但总感觉没练到点子上，拾安同学对这个应该很熟悉吧？”</p>
“从小就在练的，高明说不上，确实是熟悉。”</p>
“能练一下给我看吗，正好跟你请教一下。”</p>
“请教不敢当，万老师感兴趣的话，学生自无不可。”</p>
陈拾安谦逊的同时也丝毫不忸怩，这番松弛自然的状态，可真是跟同龄人截然不同。</p>
身为体育老师，多少对尖子生有些‘书呆子’的刻板印象，陈拾安算是让他刮目相看了。</p>
两人此刻的位置正是一片空旷的水泥地阴凉处，林梦秋在附近的台阶上坐着，一些还没散去的同学也都在这附近乘凉闲聊着，见陈拾安和万老师聊了许久，不少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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