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自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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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述

她没来由的大发脾气，冲我发火。</p>

我说妈妈，你这是怎么了？你期盼的儿媳妇我给你带回来了，你辛苦拉扯大的儿子很快就能成家了。</p>

没想到妈妈听到这句话却更生气了，她将我爱人买来的水果扔了出去。</p>

指责我的眼光怎么这么差，说我的爱人是个臭报纸，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，为什么要带到家里来？</p>

我的爱人听到这话，气得大哭，当场跑了出去。</p>

我急欲追出去解释。</p>

妈妈却拿着菜刀说，我要是敢追出去，她立马抹脖子死掉。</p>

我也哭了。</p>

我说妈妈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伤害小兰？</p>

这个社会，哪还有什么白纸？</p>

只要我们相爱，只要她孝顺持家，为什么不能接纳她？</p>

我说小兰还怀了我的孩子，你不看在小兰的面子上，也得考虑考虑孩子吧？</p>

妈妈哭着抱着我，一个劲儿的给我道歉。</p>

她说她只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我和其他的女人离开她。</p>

她又提到了我爸。</p>

说我爸走的早，我还没懂事的时候，她便一个人孤苦伶仃了。</p>

她说她的生命里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儿子，实在不忍心看到我也离开她。</p>

我说傻妈妈，我是你的儿啊，我就你这么一个妈妈，我怎么会离开你？我和小兰都会一起照顾你啊！</p>

妈妈却说，自从我和小兰认识，每天陪她的时间变少了，每天也不再送她鲜花了。</p>

才刚在一起就这样，若时间久了，我心里更不会有她这个妈。</p>

我才明白原来妈妈在意的是这个。</p>

是啊，妈妈一直都很敏感。</p>

这段时间我的心思全在小兰身上，确实疏忽了她。</p>

我跪下来，向妈妈发誓，说我以后一定悉心照料你，依然每天送你最美最大的花。</p>

妈妈破涕为笑，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不少。</p>

她让我去给小兰接回来，她愿意给小兰道歉，再做一桌菜。</p>

我也笑了。</p>

那天下午，其实小兰并未走远。</p>

而是坐在我的花海里，望着夕阳发呆。</p>

我深情的挽留她。</p>

小兰却回头问我……</p>

要是她和我妈妈同时掉进了河里，我会救谁？</p>

这是多么俗套又幼稚的问题啊！</p>

我本想说当然救你。</p>

可话到嘴边。</p>

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</p>

妈妈就在我身后不远处，紧紧地凝望着我。</p>

似乎也在等待这个问题的回答。</p>

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。</p>

因为不论怎么说，那都是违心的话。</p>

我希望小兰好好的，也希望妈妈好好的。</p>

我只好说，傻瓜，我谁都不会放弃，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。</p>

夕阳下，小兰也笑了。</p>

只是她不再看我，也不再说话。</p>

任凭我追在她身后说什么，她也不再搭理。</p>

夕阳将她远去的背影吞没，夜幕将我的视线朦胧。</p>

我知道，小兰不会回来了。</p>

自那后。</p>

我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。</p>

我……</p>

大抵是病了。</p>

茶不思，饭不想。</p>

星光不再灿烂。</p>

花海不再绚丽。</p>

我不再下山。</p>

不再去管那片花海。</p>

因为鲜花再美再大。</p>

我却再也找不回我爱的那个人了。</p>

寒来暑往，四季更替。</p>

两年半的时间里。</p>

妈妈每天都会给我擦拭着身体。</p>

变着法子给我做饭吃，哄我开心。</p>

天寒的夜里，她甚至会从背后紧紧抱着我，给我取暖。</p>

炎热的中午，她会摇着芭蕉扇给我送风。</p>

每天早上，我都能看到床边插着一朵鲜花。</p>

很美的花，很鲜艳的花。</p>

我说妈妈，你不必淘神每天去采花，我不喜欢这些。</p>

妈妈却笑着告诉我，这不是送给我的，是送给她自己的。</p>

爸爸走了，没人再送她最爱的花。</p>

我病倒了，怀着记恨之心，也不再愿意送她。</p>

我沉默着没有讲话。</p>

只是盯着那朵花在想。</p>

要是那天傍晚，我给了小兰坚定的回答。</p>

是否我的孩子已经叫我爸爸了？</p>

妈妈说，她知道我恨她。</p>

可是我不知道。</p>

她守寡到现在，何尝不是因为我？</p>

我愣了愣，盯着她，很不解。</p>

妈妈哭着说——</p>

我五岁那年，生了一场大病。</p>

她和爸爸花光了所有钱，也没医好。</p>

家里欠了很多钱。</p>

他们还不起，也没钱再给我治病了。</p>

那怎么办呢？</p>

爸爸四处借钱无果。</p>

听说出海能赚到不少钱。</p>

便去当了水手。</p>

这一去……</p>

便再也没回来过。</p>

妈妈说，她想过改嫁。</p>

一个山村妇人带着孩子，生活是多么的苦！</p>

可考虑到我已经懂事了，她便打消了这些念头。</p>

这一守便是二十多年……</p>

二十多个瘙痒的年头啊！！</p>

有多少人在觑觎着她那空荡荡的窗口？</p>

有多少人在玉米地里热情的招手？</p>

她都拒绝了。</p>

尽管内心曾挣扎过无数回。</p>

妈妈泪眼朦胧的盯着我，</p>

说她可以放弃所有的守护着我。</p>

为什么我却因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女人和她怄气？</p>

为什么自甘堕落？</p>

啊……</p>

我这才知道妈妈默默地为我扛下了那么多。</p>

我哭了，我和妈妈紧紧相拥。</p>

我说儿错了，儿一定重鼓作气，和妈妈用力的生活。</p>

那晚过后，我恢复了生活的斗志。</p>

我第一次走出房门，以为荒废了两年半的花田早已不剩一朵鲜花。</p>

结果到了门外一看，我惊讶了。</p>

还是那片鲜艳的花海！！</p>

我堕落的这两年半，是妈妈照料着它们、呵护着它们，就像照顾我一样！</p>

我久违的躺在花海里，望着蔚蓝的天空，我悟了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