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3章 一身转侧绝域，晓譬诸国，不负班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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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身转侧绝域，晓譬诸国，不负班超之志

却说李翊收复辽西，意欲继续进兵征讨公孙度，将辽东郡给一并收复了。</p>

然大军已经远去多时，补给线也越拉越长。</p>

赶巧曹操此时加强了对凉州的控制，刘备目光更加关注于曹操身上。</p>

而对远在天边，苦寒不毛之地的辽东不甚感冒。</p>

尤其深入辽东，会耗费大量银钱。</p>

为此，李翊也给出了对应的解决方案。</p>

那就是只带一到两万人，前线军士越少，自然耗费的钱粮也就越少。</p>

但公孙度作为东北王在辽东深耕多年，本土作战，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。</p>

万一李翊有失，将对刘营是一个巨大的打击。</p>

所以，刘备现在也是两难。</p>

本来远征乌桓，刘备就是比较反对的。</p>

虽然最后取得了大胜，但也耗费了大量的粮秣。</p>

最后所得的收益，微乎其微。</p>

即便招降了二十万人的胡汉辽民，但两三年内也难以从他们身上取得正向收益。</p>

至于继续深入，远征辽东，刘备的态度就更加迟疑不定了。</p>

这样一笔巨大的花费，只为了得到一片尚未开化的辽东，的确让人望而却步。</p>

李翊之后，刘备多与诸葛亮交心。</p>

目今踌躇不决，刘备乃向诸葛亮表明了自己的苦衷。</p>

“……子玉执意要征辽东，但其远在千里之外，乃不毛苦寒之地。”</p>

“其资耗所费甚巨，备以为辽东事务，只宜怀柔，不宜强取。”</p>

“未知孔明先生对此有何看法？”</p>

古代的运输效率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。</p>

像秦始皇有一次从琅琊运粮，运到北河（今内蒙古自治区北部），两地直线距离约一千多公里。</p>

运粮队期间不仅要翻过太行山或秦岭，经黄土高原进入内蒙古高原。</p>

连黄河都要渡过两次。</p>

这期间的损耗率是多少呢？</p>

答案是运三十钟粮食，到目的地只剩下一石。</p>

三十钟粮食大概等于一百九十二石粮食，也就是说其损耗率高达99.5%！</p>

当然了，这段记载来源于《史记》。</p>

是主父偃劝汉武帝不要远征匈奴，肯定要强调事情不利的一面。</p>

虽然其中可能有水分，但主父偃肯定也不敢夸大。</p>

要不然以汉武帝的脾气，分分钟宰了他。</p>

同时，</p>

损耗之所以如此大，还是因为补给线拉的太长，加之地形不利导致效率低下。</p>

辽东就面临这样的问题。</p>

就算用上李翊的木牛流马，但刘备认为从徐州往辽东运粮的损耗率至少也在85%左右。</p>

试想，即便刘备拿出一百万斛粮食来，等运到辽东时也就只剩下十五万斛粮了。</p>

其损耗之巨，可见一斑。</p>

诸葛亮一挥羽扇，为刘备出主意道：</p>

“向者，李郯侯在徐州大设造船司。”</p>

“去岁已有百余艘艨艟、楼船下水。”</p>

“今何不使麋别驾走海路，自青州东莱出发，去往前线？”</p>

这时就体现李翊的高瞻远瞩了，早在196年时，李翊就提出在徐州大兴造船业。</p>

为了过渡船只不足，还专门遣人从荆州刘表，淮安刘子扬那里购得了大量楼船。</p>

如今徐州的水运、航海技术已经相当成熟，至少在众诸侯中属于顶尖。</p>

从东莱出发去辽东，中间其实就跨越了一个内海。</p>

至少能将运输效率提升40~50%，极大节省运粮成本。</p>

“……这么说先生也以为，子玉征辽东是必然之举？”</p>

刘备见诸葛亮提出帮助李翊作战的方案，而对召李翊回来的事却绝口不提。</p>

心下也知孔明也欲使李翊征辽东。</p>

“……主公明鉴，臣亮窃以为李郯侯之平辽东，实为固河北计也。”</p>

“夫辽东安，则河北可兴，边境能宁，中原可图也。”</p>

“昔郯侯征乌桓，今讨公孙度。”</p>

“皆所以靖边陲、绥远服，使明公得专意中原而无北顾之忧者也。”</p>

诸葛亮为刘备分析李翊的良苦用心。</p>

之所以对辽西、辽东连续发兵，还是希望为河北求得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。</p>

毕竟未来的河北，才是发展的大头。</p>

你要是三天两头，就被北方的战事所侵扰，那谈何发展？</p>

长痛不如短痛，一发给北方边患收拾了。</p>

才能调转头来，处理中原剩下的残余势力。</p>

刘备一颔首，见李翊、诸葛亮都支持平辽东，当下也不再犹豫。</p>

“……既如此，便命糜子仲走海路，自东莱出海，往辽东运粮。”</p>

刘备凝着眸，同意了李翊的递上的征辽方案。</p>

饶是如此，刘备依然要顶着巨大的压力，去说服徐州群臣。</p>

“……主公，海上飘忽不定，不能只走海路运输。”</p>

“陆路运输亦不能停，勿使前线粮食少缺。”</p>

诸葛亮出声提醒刘备。</p>

海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，万一没有及时送到，前线的征辽将士就得活生生饿死。</p>

所以应当海路为主，陆路运输为辅。</p>

两路齐发，保证前线的粮食供给。</p>

“……善，吾命陈元龙自淮南再发一批粮食到徐州来。”</p>

“届时于徐县、夏丘、睢陵处中转，运往青州。”</p>

“分两批运输，一路出海，一路过黄河走冀州，往北运去辽东。”</p>

刘备大手一挥，批了两拨粮草往辽东去。</p>

他对辽东战事的态度就是，</p>

能不打就不要打，若非打不可，那就往死里打。</p>

所以，为了保证战事的顺利。</p>

刘备予以了李翊尽可能多的支持，亲自提笔写了一道手谕，发给时任青州牧的关羽。</p>

命关羽一面配合麋竺出海运粮，保证运粮工作顺利。</p>

一面又命他见机行事，若有需要，便从东莱出兵，登陆辽东。</p>

与李翊海陆夹击，务必保证平辽战事的顺利进行。</p>

刘备所做的一切工作，都是在为李翊平辽战事保驾护航。</p>

一经发令，包括徐州、淮南、青州、冀州、兖州泰山、鲁国等多处州郡。</p>

开足马力，全力生产运作，为平辽战事服务。</p>

……</p>

幽州，辽西。</p>

李翊率一万多人马，正式进入辽东属国。</p>

于渝水处扎营结寨，构筑起防御工事来。</p>

要想打入辽东郡，就得先跨过辽东属国。</p>

而这里，是峭王苏仆延的地盘。</p>

此前李翊征讨三郡乌桓之时，由于阵斩了踏顿，降服了三郡领地内的胡汉之民。</p>

此战不单单震慑了三郡乌桓，更加令当时未及参战的峭王亦大受震撼。</p>

他想着，李翊既收服了辽西郡，就该回冀州去了。</p>

不曾想哨骑探报说，李翊居然要将辽东给一并收复了。</p>

这令苏仆延又惊又怕，一时间踌躇难决。</p>

不知该站中原人这边好，还是站公孙度这边好。</p>

中原实力更加强大，但其人大部分精力都忙于内部战争，而对中原外事务疏于管理。</p>

公孙度虽然弱小，但也只是相较于中原势力。</p>

其在辽东就是东北王，就连苏仆延都得向公孙度纳岁贡。</p>

现在两大强权起了争执，要在他的领地干一仗。</p>

苏仆延对此毫无办法。</p>

如果说他直接作壁上观，任看两大强权相斗。</p>

最后谁赢了他帮谁，倒不失为一良策。</p>

但显然，不论是李翊还是公孙度，都不允许苏仆延作壁上观。</p>

公孙度下令，命苏仆延封用重兵封锁住昌黎城。</p>

不许李翊的大军入内，只要其过不了昌黎，自然到不了他的辽东。</p>

而李翊这边，则要求苏仆延赶快放行，不要逼迫他使用武力强闯。</p>

他这一战，是奔着公孙度来的。</p>

“唉，难呐难呐……”</p>

苏仆延背着手，在王帐内来回踱步。</p>

两边同时下达最后通牒，此时的峭王是进亦忧、退亦忧。</p>

不知道该帮谁。</p>

这时，人报辽东使者韩忠至。</p>

苏仆延赶忙命人将之请入内。</p>

“……尊使，有何吩咐？”</p>

苏仆延将韩忠请入上座，客客气气地的询问。</p>

韩忠趾高气昂，冷声道：</p>

“峭王，汝莫非已忘却辽东是谁当家做主了？”</p>

“若无吾主支持，汝得以在辽东属国当峭王否？”</p>

“……这，小王从不敢忘。”</p>

苏仆延面露难色，天气虽寒，此刻的他却紧张得出汗如浆。</p>

“……哼，既然没忘，何不发兵退却李翊之兵。”</p>

“难道汝想使其渡过昌黎，袭我辽东公孙乎？”</p>

“这！冤枉！”</p>

苏仆延赶忙辩白道，“小王已经派人在昌黎设下重兵，李翊大军并不得过。”</p>

“……哼，可韩某却听说，汝与李翊使者交往频繁。”</p>

“莫非想等哪日趁我等不备，好放其进辽东乎！”</p>

苏仆延陡然一惊，暗想是谁泄露了此事？</p>

辽东乌桓部，势力弱小，要是没有公孙度的庇护，他们早就被鲜卑人给吞并了。</p>

苏仆延也是靠着公孙度才得以当上峭王的。</p>

所以苏仆延打心眼儿里敬畏辽东公孙氏。</p>

但李翊一战平乌桓，同样也震惊了苏仆延。</p>

一汉当五胡，从来不是说说而已。</p>

苏仆延他也不想得罪李翊。</p>

所以虽然暂时在昌黎用重兵堵住了李翊军前进，但又派人送去牛羊劳军。</p>

以安抚李翊的情绪。</p>

这种两边讨好的方法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</p>

苏仆延也知道他必须赶快做出决定，在辽东公孙与李翊之间做出选择。</p>

“天朝大军，非小王所能抗衡的。”</p>

苏仆延的态度忽然变得强硬起来，沉声对韩忠说道：</p>

“未知公孙将军，能予小王何种支持？”</p>

言外之意，他要是帮了你公孙度，你能不能保住他的王位？</p>

呵呵，痛快人儿！</p>

韩忠不怒反笑，将一枚印绶取出，交给苏仆延。</p>

“……这是我主命韩某交予大王的。”</p>

“……这是。”</p>

苏仆延睁大眼睛，接过印绶，这竟是一枚单于印绶。</p>

“目今踏顿已死，楼班降汉。”</p>

“我主的意思就是，峭王从此便是新的乌桓单于。”</p>

韩忠俯在苏仆延身前，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。</p>

“峭王，可莫要负了公孙将军的好意啊。”</p>

苏仆延轻咽了一口口水，沉吟许久，忽然眼神一狠，大声冲麾下将领喊道：</p>

“来人，即点五千精锐！”</p>

“奔赴昌黎城！”</p>

“……哈哈哈。”</p>

韩忠仰头大笑，“峭王真乃痛快丈夫也！”</p>

“大王尽管放心，公孙将军从不亏待有功之臣，一定不会忘了大王今日之所作所为。”</p>

苏仆延却有些后怕：</p>

“李翊用兵如神，手下猛将如云，小王只恐挡他不住。”</p>

韩忠大声道：</p>

“辽东寒苦，荒无人烟。”</p>

“汝只管守住昌黎，那李翊撑不了多久，就会退兵。”</p>

韩忠笃定李翊打不了持久战，只能急攻。</p>

只要坚持两、三个月，不信李翊不退兵。</p>

到时候汉军一走，他们辽东公孙照样在东北称王称霸，威服四夷。</p>

“……罢，全听尊使的便是。”</p>

苏仆延方一许诺，忽有人报，汉军有使到！</p>

“这！！”</p>

苏仆延陡然变色，惊恐地看了眼韩忠。</p>

暗想这汉使怎么早不来晚不来，偏偏等到辽东使者来的时候来。</p>

此时的苏仆延颇有一种，脚踏两只船被逮了个现行的感觉。</p>

韩忠面上罩了一层寒霜，沉声说道：</p>

“峭王还在犹豫什么？”</p>

“何不立斩来使，以彰诚意？”</p>

话落，直接对一旁的乌桓勇士吩咐道：</p>

“……去！叫那汉使不必来见，可就斩于王庭之外。”</p>

那乌桓勇士愣了一下，还是听话照做。</p>

“诶！慢！”</p>

苏仆延迟疑片刻，还是将人给叫住了。</p>

“嗯？”</p>

韩忠眉头皱起，冷声质问道：</p>

“峭王这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

“……呃。”</p>

苏仆延眼珠子骨碌碌一转，旋即赔礼笑道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