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41章 惨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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惨叫

通讯切断，世界并未因此安静。</p>

高功率的探照灯将厂房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雪亮，尘埃在光柱中无声狂舞。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在其中穿梭，动作高效，没有一句废话。空气里混杂着血腥、硝烟和冰冷的水泥气味。</p>

周世坤的咒骂还在继续，被死死按在地上，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，怨毒无比。</p>

“苏云烟……你以为这就完了？我死了，还有无数个我！你们林家欠的债，永远都还不清！”</p>

苏云烟没有理会。她走向陈伯，后者正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处理脖子上的伤口。</p>

“陈伯。”她开口。</p>

老人受了惊吓，但神智还清醒。他看着苏云烟，嘴唇哆嗦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</p>

“没事了。”苏云烟说，“送您去医院，好好休养。”</p>

一个穿着制服，像是现场指挥官的男人走了过来。“苏小姐，我们需要你录一份口供。”</p>

“可以。”</p>

“关于周世坤……他提到的林家旧事，我们也需要进行核实。”男人的态度公事公办，却也带着审视。</p>

苏云烟的内心没有半分起伏。核实？当然要核实。她要的不是掩盖，而是真相，无论那真相有多么丑陋。</p>

“我父亲的所有商业记录和私人文件，我会让律师整理好，全部交给你们。”她回答得干脆利落。</p>

指挥官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配合，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。</p>

就在这时，变故陡生。</p>

负责押解周世坤的两名队员试图将他从地上架起来。周世坤一直像条死狗一样瘫着，却在被提起的瞬间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</p>

他猛地用后脑勺撞向一名队员的面门，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。在另一名队员反应过来之前，他的脚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踹中了对方的膝盖。</p>

一声惨叫。</p>

不过两秒钟，两名精锐的行动队员就倒在了地上。</p>

周世坤挣脱了束缚。</p>

他没有跑，而是像一头发疯的野兽，扑向了不远处落在地上的那把刀。</p>

“都去死！”他咆哮着，抓起刀，目标却不是苏云烟，而是离他最近的医护人员。</p>

那是人性最彻底的崩坏。他不要复仇了，他只要毁灭，只要拖着更多的人一起下地狱。</p>

苏云烟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，她侧身挡在了陈伯和医护人员面前。</p>

“找死。”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。</p>

不是江宸予。</p>

是现场另一个行动队的成员，一个从始至终都沉默寡言，站在阴影里的男人。</p>

他动了。</p>

没有多余的动作，只是抬手，扣动扳机。</p>

砰！砰！</p>

又是两声被抑制过的枪响。</p>

周世坤前冲的身体骤然僵住。他的双膝爆开两团血雾，整个人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手中的刀也再次脱手。</p>

剧痛让他脸部的肌肉扭曲到不成形，他死死地瞪着苏云烟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。</p>

“你……你以为……这样就赢了……”他断断续续地说，血沫从他的嘴角涌出，“江宸予……他利用你……他也在利用我……我们都是他的棋子……”</p>

苏云烟皱起了眉。</p>

“骆决明的死……不是我一个人的手笔……你查……你尽管去查……查到最后……你会发现……你最信任的人……才是捅你最深的那把刀……”</p>

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与恶意。</p>

“闭嘴！”指挥官怒喝一声，立刻有更多的队员冲上去，这次用上了束缚带，将周世坤捆得像个粽子。</p>

然而，周世坤却笑了。</p>

那是一种癫狂的、心满意足的笑。</p>

“苏云烟……我在地狱里……等你……”</p>

他话音未落，身体突然猛地一弓，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了一下，随即彻底瘫软下去。</p>

一名队员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，随即站起身，摇了摇头。</p>

“队长，人犯心搏骤停，死了。”</p>

死了？</p>

就这么死了？</p>

带着他所有的秘密，带着他最后的诅咒，死了。</p>

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。厂房外，警笛声由远及近，预示着这场混乱的终结和另一场风暴的开始。</p>

苏云烟站在原地，周世坤最后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回响。</p>

“你最信任的人，才是捅你最深的那把刀。”</p>

她信任谁？</p>

江宸予吗？</p>

她和他之间，从来就没有“信任”这个词。他们是盟友，是共犯，是彼此最锋利的武器，唯独不是可以交付信任的伙伴。</p>

她很清楚这一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