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 第 2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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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前贴身伺候茶水的虽然平常只有一个人，可殿内向来每道门都有人值守，戴铮也会随时候命。</p>

陛下此时让其余人出去，只剩下她自己，其中的含义便有些意味深长了。</p>

为什么？</p>

桑青筠想不通陛下有何私隐的事需要单独问她。</p>

若有事想问便问了，竟还要特意避开人群。</p>

今日大宴上发生的事固然多，可桩桩件件都和她并无关系。若是想问赵贵人，那更是无稽之谈。</p>

赵贵人新贵入主，虽说是因为赵太妃引荐的缘故，陛下对赵瑜烟也并无特殊对待，可她们同住一年都不熟，没什么可说的。</p>

桑青筠抿唇看向陛下，他正背对着她站在桃花树前的菱窗处，背影颀长，清冷如玉。</p>

午后的勤政殿难得如此安静、雅致。</p>

日光从花窗里漏出点点碎光，龙涎香的烟丝缓缓沉落，她轻步上前，克制地停在陛下身后一丈处，恭敬地福身。</p>

“奴婢愚钝，不知陛下有何要事，还请陛下直言。”</p>

谢言珩并未回身，亦不曾开口，反而只定定的看向窗外，眼底有丝埋藏极深的阴翳。</p>

他原本不想问。</p>

更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必要把区区一件小事放心上。</p>

可一看到翊王，他就忍不住心里烦躁。越克制，那份心思就越重，逼得他不得不挑明了问清楚。</p>

那日翊王向他讨要桑青筠，他摆明了是不愿，翊王不是看不出，但没想到翊王并未死心，竟单独寻了桑青筠出去说话。</p>

那件事桑青筠本事并不知情，更不知翊王待她有意，如今翊王如此执着，难说桑青筠会不会被打动。</p>

谢言珩知道，她一直想出宫。</p>

二十五岁就到了宫女外放的年龄，女官也是如此。她屡屡装聋作哑，明哲保身，也无非就是这个缘由。</p>

但眼前就摆着一个能出宫的机会，她会怎么选？</p>

和翊王走，还是留。</p>

良久后，谢言珩终于开口：“和翊王都说了什么？”</p>

桑青筠长睫轻颤，斟酌着不该将翊王与自己的话和盘托出。翊王与陛下本是兄弟，若为她一个区区宫人伤了和气只会是她一人之过，且翊王并未勉强，不过是客气问询而已。</p>

若说的言过其实，她也怕对翊王有损。</p>

思及此，桑青筠温声道：“翊王殿下不过是和奴婢闲话几句，问及陛下近日来的安康。”</p>

谢言珩转过身，讽刺地笑了声：“翊王风流荒唐，竟还有这般关心朕的时候。”</p>

“若真有心，递帖子进宫来看朕不是更好，何须端午大宴上寻了你出去。”</p>

桑青筠语气如常：“那日翊王出宫匆忙，想来是不敢叨扰陛下吧。”</p>

谢言珩看着她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桑青筠。”</p>

她的心微微一颤，不敢看他目光灼灼。</p>

他说：“不准对朕说谎。”</p>

陛下摆明了要刨根问底，桑青筠若再隐瞒下去，只会害了自己和翊王，把事情弄得更糟。</p>

如此，她只好实话实说，另外又找补了几句：“翊王殿下的确是关心陛下的。只是除此以外……还问了奴婢一些私事。”</p>

谢言珩沉默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，桑青筠方又道：“翊王殿下惦记奴婢泡的茶，问奴婢愿不愿意去他府上。”</p>

闻言，谢言珩的眼神更冷了些：“是惦记茶，还是惦记朕御前的人？”</p>

桑青筠不敢言语。</p>

谢言珩见她又沉默，探究似的看过去：“翊王虽风流，对美人倒是一等一的怜惜。你若真的有心求去，朕会念在你在御前忠心侍奉的功劳将你指给他做侍妾，如此，你也不必整日辛苦侍奉朕了。”</p>

桑青筠立刻回绝道：“奴婢多谢陛下好意，只是奴婢已经婉拒翊王殿下，还请陛下不要将奴婢赏赐给翊王。”</p>

她准备了一番最令人信服的说辞：“奴婢原本身份卑微，得益于陛下抬举才有幸在御前侍奉，能有今日，都是陛下信赖的缘故。奴婢愿继续在御前侍奉陛下，绝无二心。”</p>

已经回绝？</p>

谢言珩颇感意外。</p>

他知道她一直盼望着出宫，大抵也是觉得宫中拘束，太多千头万绪的事需要想。</p>

没想到机会在眼前摆着，她竟会拒绝。</p>

真是因为——</p>

念着他的好，舍不得他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