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 第 1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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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赵瑜烟离开御前后，桑青筠只觉得轻松，再也不用顶着她探究和警惕的眼神过活，不曾想她这么突然离开是另有原因。</p>

不过她的出现本就动机不纯，眼下等不下去了也是有的。桑青筠看得出来，她对陛下带着倾慕之心，颇有势在必得的架势。</p>

何况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姑母在背后，如此安排也是理所应当。</p>

只是谭公公提点的对，人心不可考量。</p>

当初她们出身云泥之别却平起平坐，陛下也更重视她而非赵瑜烟，这一年里头，赵瑜烟想必心里颇有微词。</p>

若往后在宫里再见到，二人身份已然不同，她得格外小心谦卑，突显出赵瑜烟的高贵不同。</p>

桑青筠点点头：“我明白，劳烦公公为我费心了。不过赵瑜烟也知道我在御前的得脸，总不至于为难我。”</p>

烛光幽幽下，谭公公深而长地叹了口气：“你们同住这一年，她到底没对你做过什么，说明原本心肠不算坏，但人都是会变的。”</p>

“你不知道，自从你去了御前啊，我的心就从来没踏实过。”</p>

“一定要万事留神，留住自己的性命。”</p>

每次见面，谭公公都会为桑青筠的处境感到忧虑。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，留住自己的性命最要紧，事事都要当心。</p>

桑青筠知道，他在宫里的年份太久了，不知见过多少高楼倾覆，见过多少世事变迁。故而，想在漩涡中留守一分初心是极难的事。</p>

他担心她在御前周旋太累，担心后宫的嫔妃频频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，更担心陛下。</p>

但这一切都是未知数。</p>

正因为未知，内心才格外惴惴。</p>

他和她都是奴才，哪怕地位颇高，也依旧是这偌大皇城中渺小不值一提的存在，唯一能提点的唯有“当心”。</p>

后宫生存这么辛苦，却有人将你的性命安危日日惦记在心里，这份情谊，桑青筠如何能不感念。</p>

她握住谭公公已经布满皱纹的手，虽然脸上在笑，可声音已经有几分哽咽：“我知道，我都知道。”</p>

“只是您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，别总是操心我。您年纪大了身子难免不舒坦，要好好的，等着我将来给您养老。您之前不是说一直想再吃到我们邰州的桂花糕吗，等咱们三年后出宫了，就在邰州也买一处小宅子，可好？”</p>

谭公公摸摸桑青筠的头发，终于再次展开笑颜：“好，你说什么都好。”</p>

往后他们一起在下房用了简单的晚膳，又说了好一会儿话，桑青筠才提着宫灯回下房去了。</p>

她和谭公公的关系在内侍省并不是秘密，在宫里的日子久了，总会有些人知道。只是谭公公的意思是尽量避免声张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，免得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再惹出许多麻烦来。</p>

所以自从她去了御前，二人见面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了。</p>

但好歹谭公公还能见一见，她和黎熙熙想说说话就更不容易了。</p>

也不知道她吃了谭公公送过去的肉粽会怎么样，她才刚及笄不久，仍是孩子性情，一定十分想家。</p>

再有几天就是端午，届时满宫嫔妃、皇室亲眷还有朝堂重臣都会来赴宴，是个顶重要的大日子。</p>

贵妃会赴宴，徐贵人也未必心甘情愿因为童宝林失了恩宠，恐怕又有风波要闹了。</p>

桑青筠提着灯在宫道上行走，快步放得又轻又快。忽而一阵脚步声从另一侧走过来，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，她抬眸看了一眼。</p>

是常侍奉凤仪宫的太医带着医童从太医署的方向走了过来。</p>

她此时正站在凤仪宫门前的宫道上，那太医想去的方向恐怕正是皇后宫中。</p>

上次她去看完熙熙回来，也曾遇到太医前去凤仪宫，当时是因为二皇子病倒。</p>

可今日二皇子才去了御前陪伴陛下用晚膳，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？</p>

她不敢多停留，低头消失在了夜色中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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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一转到了端午当日，天刚破晓便听得锣鼓喧嚣。外头各色纸鸢已然高挂，宫内四处挂着五彩香囊和艾草，满是过节的氛围。</p>

桑青筠一大清早起便盥洗梳妆，换上熨帖的新衣衫，等陛下从云光山祭祖祭神回来便过去随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