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有物混成，先天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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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悟真篇》云‘恍惚之中寻有象，杳冥之内觅真精’，此时不执火候、不迷符箓，方见本来面目。”</p>

“善！”</p>

饶是一向严苛的崔老妇，听了这番回答，也忍不住抚掌而赞。</p>

赞赏之余，不免又觉得惋惜。</p>

这江幼菱怎么就不是她的亲孙女呢？</p>

若是她的亲孙女，有她亲自教导、调配汤药，不出三年五载，必能考入太玄宗。</p>

崔老妇心中遗憾更甚，看向江幼菱的眼神中多了分怜惜。</p>

“往后，你坐瑜姐儿旁边，想读书，便光明正大的读。”</p>

江幼菱大喜，“多谢祖母！”</p>

有了江幼菱作对比，崔老妇对自家这几根朽木愈发失望。</p>

“连太玄古诀都学不好，还谈何寻仙问道，尤其是你——睿哥儿！罚你将太玄古诀抄一百篇！瑜姐儿入门晚，就抄三十遍吧！”</p>

崔老妇烦闷地揉了揉眉心，令其余人继续温书后，转身回了屋子。</p>

崔老妇走后，气氛为之一松。</p>

大伯陈勇率先放下书，坐姿也变得松垮，小声抱怨道。</p>

“娘真是魔怔了，我们是凡人，却非要逼着我们入仙门，给仙人当奴仆有什么好的？</p>

依我之见，还不如抓紧时间多生几个娃儿，运气好生出个有灵根的，那才叫光耀门楣呢！”</p>

陈灵不悦地皱了皱眉，冷声道。</p>

“灵根者百里挑一，岂是你我随意就能生出来的？大考在即，还望大哥殷勤温书，莫要辜负了娘的一番苦心才是。”</p>

陈勇无奈。</p>

“我就是不忍辜负娘的苦心，才不愿考这劳什子仙徒。</p>

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，却被娘拘着性子……还有那药浴，不知浪费了多少灵石！</p>

幼菱这娃子倒是有些天分，可偏偏她不是我们陈家人！连参与考核的资格都没有。”</p>

陈灵也沉默了。</p>

这些年，娘一意孤行，以一己之力供养她和兄长，指望他们能考入太玄宗。</p>

可考了十几次，他们连第一关的文试都过不去。</p>

每月一次的药浴，早已掏空了家底。</p>

陈家也从康实之家，沦为远近有名的贫困户和笑柄。</p>

侄儿满十五岁之后，娘要供养的又多出一人。</p>

瑜姐儿今年也十五了，看娘的意思，似乎是打算咬牙一起供了。</p>

可瑜姐儿同样不是读书的料啊……</p>

娘已有七十五岁高龄，她实在不忍心，让娘如此辛苦维持家计，供养一大家子。</p>

正思索间，却听瑜姐儿道，“幼菱，你帮我看看这一处，‘天生天杀，道之理也’，既然生死乃大道之理，为何还要修道追求长生？”</p>

陈灵下意识屏息，听少女作答。</p>

“长生非违天，恰是‘盗机逆用’。如四季轮回中守其根，春生夏长秋收冬藏，知常不殆，亦为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。”</p>

陈灵正细细品味话中真义时，却听女儿嘟囔了一句，“好难啊，听不懂。”</p>

不由心头火起，怒斥道，“听不懂就多学、多记！祖母让你抄的诗诀抄完了吗？成天和菱姐儿呆在一起，怎的就没她半份聪慧？”</p>

陈瑜吓得一激灵，埋头抄书，不敢再言。</p>

江幼菱也低下头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</p>

“可惜了，唉！怎得你偏偏就姓江呢？要是姓陈该多好。”</p>

陈勇小声嘀咕道，“不过身份的事也不是完全没办法，你既入了我陈家，只要开祠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