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：这个仇我记下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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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节：这个仇我记下了！

磐泰山崖边，云雾缭绕，松涛阵阵。</p>

顾琰一袭白衣胜雪，背靠一株虬枝盘曲的古松，虽是竭力抑制住心中情绪，指尖仍是微微颤抖。</p>

泪珠无声滑落。</p>

一颗。</p>

又一颗。</p>

砸在青灰色的山岩上，绽开一朵朵透明的花。</p>

这世间有种美，不需金钗玉钿，不必华服浓妆。</p>

就像此刻的顾琰。</p>

眼尾泛红却倔强地抿着唇，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不肯闭眼，明明脆弱得像是下一刻就会破碎，却比这满山灼灼的春色更让人心头一颤。</p>

林飞站在三步之外，望着眼前娇弱的少女，宽大的袖袍下双手因兴奋而颤栗。</p>

他故作悲痛地别过脸，拼尽全力挤出两滴眼泪。</p>

“顾师姐，人死不能复生。再不回去，教团又要责罚了。”</p>

（注：焚天门以玄力高低论资排辈。）</p>

顾琰微微侧身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骇人：“师弟，你当真亲眼……看见萧师弟坠崖了吗？”</p>

林飞神色一滞，随即重重叹息，抬手抹了抹眼角：“千真万确！都怪我修为低微，眼睁睁看着萧师弟滑落悬崖……我追到崖边时，只来得及抓住这个。”</p>

说着，取出一柄牛皮为鞘的长剑，递向顾琰。</p>

顾琰指尖轻颤，接过那柄再熟悉不过的长剑。</p>

这是她亲自缝纫的剑鞘。</p>

接口处歪歪扭扭的针脚，曾让萧寒笑得前仰后合：师姐的手艺，天下独一份，再好不过了。</p>

现如今，剑犹在，而人已……</p>

山风骤烈，吹散她鬓边一缕青丝。</p>

十五岁的顾琰，已是入玄境二级。更兼冰肌玉骨，明眸皓齿。</p>

宗门多少青年才俊趋之若鹜，她却独独对那个十六岁才堪堪玄境三级的萧寒另眼相待。</p>

而萧寒，论实力、家世、相貌，无一出众。</p>

嫉恨萧寒的，又何止林飞一人？</p>

林飞望着顾琰颤抖的肩头，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。</p>

那个废物终于消失了，接下来只要稍加运作，这朵高岭之花迟早会落入自己手中。</p>

“师姐。”</p>

林飞上前一步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：“萧师弟他……天命如此，你莫要太过伤心。”</p>

他伸手想要乘机扶住顾琰的香肩，却在即将触碰到少女衣衫时，被她侧身避开。</p>

林飞讪讪收回手，故作痛心地叹息：“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，可这悬崖深不见底，即便是教团亲自下去搜寻，也未必……”</p>

“未必什么？”</p>

林飞没有丝毫犹豫，应声回道：“未必能找到……尸骨。”</p>

话音刚落，他猛地打了个寒颤。</p>

这声音不对。</p>

方才接话的并非顾琰那轻柔的嗓音，而是一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声音。</p>

林飞僵硬地转头，只见不远处的悬崖边缘，突然探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，死死扣住岩石。</p>

紧接着，萧寒那张让他妒之入骨的脸，带着几道血痕，从崖边缓缓探了出来。</p>

林飞的面容在刹那间扭曲，下意识朝深不见底的崖底望去，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视线，整个人见鬼似的，惊恐地朝后踉跄数步。</p>

萧寒咧嘴一笑：“林师兄，看到我很意外？”</p>

林飞脸色铁青，慌乱之下，哪里还能接得上话。死死盯着萧寒，眼底闪过一丝狠毒。</p>

明明一脚把这小子踹下万丈悬崖，怎么……</p>

就算是入玄境巅峰，恐怕也绝无生还的可能。</p>

这小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？</p>

“萧…师弟？”</p>

顾琰如梦初醒，手中的长剑‘当啷’一声落在地上。</p>

少女箭步冲上前去，又在咫尺之距猛然驻足。耳尖泛起一抹绯红，强自压抑着翻涌的情绪：“你……你还活着……”</p>

萧寒仰起血迹斑驳的脸，露出那抹熟悉的痞笑：“答应师姐这个月突破初玄四级，哪敢就这么死了？”</p>

少女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千言万语哽在喉头，最终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娇嗔：“你这个……傻子！”</p>

萧寒咧嘴一笑，漏出豁了半颗的虎牙：“师姐骂得对！瞧我这傻样，走着走着竟到了崖底……幸好命硬。”</p>

林飞瞳孔骤然一缩，难道萧寒失忆了？</p>

“萧师弟！”他急忙上前作势要搀扶，试探道：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！都怪师兄大意，让你失足滑落……”</p>

萧寒虚弱地摆摆手，眼神茫然：“劳师兄挂念，是我粗心大意……师姐，扶我一把？”</p>

顾琰此刻再也顾不得矜持，伸手扶住萧寒：“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……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