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 第 1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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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梦轻声说。</p>

除了发烫的眼皮还在一跳一跳，她的神情和语气都有种轻飘飘的宁静：</p>

“稍微加一下班……很快就解决。”</p>

她抽出新的橡胶手套，不紧不慢地穿过手指，戴在手上，扭了扭手腕的动作，让光团一下子噤声了。</p>

套着靴子的脚迈开，周梦面色平静地踩过地上的碳块，走进了烧焦的房间。</p>

虽然这种程度稍微夸张了一点，但是她也用过很多火。</p>

血迹，火焰，清水，油脂。</p>

她接触过这些。</p>

就像巫师一样。</p>

周梦观察了下情况，把工具箱放在干净一点的地方，找到了浴室的位置。</p>

浴室还能用吗？</p>

推开门后，浴室里的情况比起客厅要好得多。</p>

她打开水龙头，没有水。</p>

……没有水也很正常，毕竟已经破坏成这个样子了。</p>

不过至少看起来没有坍塌的可能性，是清理干净就还可以使用的房产。</p>

……只要胆子大一点的话。</p>

周梦找了一圈，在公寓的公用区域，找到了一个可以使用的供水处。</p>

她把水管接上，拉着长长的橡胶水管，“啪嗒”、“啪嗒”的，踩着长筒靴子回到了现场。</p>

烧成这样的屋子，光是肥皂和拖把之类的工具是不够的，不过至少可以用来清理瓷砖，至于其他塑料制品、柜子、摆件、皮具之类的可以用纳米海绵和清洁剂来搓洗。</p>

周梦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摸了摸墙壁，看着完全吸附上去的黑灰，喃喃着：</p>

“墙壁的话，只能铲掉重新抹了吧……”</p>

光团：</p>

“嗯……？也没有吧。”周梦说，从工具箱里找了几把铲子和补墙膏，握着把手感觉了一下，“只是一点独居经验而已。”</p>

光团：……独居经验会让人知道怎么清洁火灾和血案现场吗。</p>

它观察着周梦，少年口罩和帽子之间露出来的眼睛，因为戴着护目镜，在窗外的光线里显得很黑，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恐惧，只是仿佛发热一样，眼尾有点红。</p>

热。</p>

脸和身体在发热，心脏的跳动声一下一下，太清晰了。</p>

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？</p>
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</p>

她戴着口罩，整个房间里安静到极点，只能听到靴子踩在地面发出的碳块碎裂的声音、铲子刮过墙壁时发出的沙沙声，还有口罩里发出的有些沉闷的呼吸声。</p>

但是脑子很清醒。</p>

周梦冷静地握着铲刀，刮掉了墙壁上粘着的碳化物。</p>

黑灰抖动着，在空气里散开落下，好像会糊住人的口鼻。</p>

在这样的空间里工作，对于身体和心灵的压迫感都如此强烈。</p>

但是她很会忍耐压力。</p>

一直都是这样。</p>

无论多么无理的要求，她都可以做到超乎寻常的忍耐力。</p>

周梦用了点力，把那些黑色的痕迹一点点清除，补上白色的墙膏。</p>

……</p>

……凌晨。</p>

她放下螺丝刀，按下修好的开关，电灯跟着亮起，把屋子照得很明亮。</p>

吸满黑烟的火灾现场已经变成光洁明亮的房间，柔亮的地板折射着白炽灯，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清洁剂和香氛气味。</p>

这种气味，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呼吸。</p>

但实际上空气里还有灰尘和病菌之类的悬浮物气溶胶。</p>

周梦带着笑容，擦了擦额头的汗，长出一口气。</p>

“好累哦，杀了一整天。”</p>

光团：</p>

周梦就带着这种淡淡的疯感，微笑着拎起地上的袋子，走出了房间。</p>

等她下楼时，孙真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。</p>

他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又去做了点什么，周梦靠近时，高个子的青年正在车里吃薯条。</p>

“哎呀。”</p>

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，孙真就好像有所感应一样抬起头，手里捏着一根薯条，笑眯眯地看向她：“你的动作真快啊，专家。”</p>

“打扰了你的事情么？”周梦的口罩还没有摘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。</p>

“放心吧——”孙真给她打开门：“我干活很快的。”</p>

周梦把袋子扔进去，被青年眼也不眨地单手抓住，丢到了后座。</p>

她脱下橡胶手套，扯下发帽。早晨扎的头发已经松了，随着这一扯直接散落下来，清洁房屋时的热量带出潮热的汗珠，把几缕鸦黑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。</p>

汗珠粘在额头上，慢慢滚了下来。</p>

周梦垂下目光，和不知道为什么安静下来的孙真对上视线。</p>

“……我有点热。”</p>

她轻飘飘地说，漆黑的眼睛很亮：</p>

“可不可以陪我喝一点东西，小真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