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沉于沼地的黄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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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年前与父亲失之交臂的黄金，终于在二十年后来到了儿子的手里。</p>

数不清的花瓣在光中旋转，像是一场迷幻的梦境。有那么一个瞬间，楚衡空好像看到了一个白衣的影子，背对着他看不清晰，只似乎在花中微笑，望着男人大哭的背影。</p>

“笑笑吧。”楚衡空说，“好事啊。”</p>

姬怀素抽了抽鼻子，使劲抹着眼睛。赶来的队员喷洒水流，毒液逐渐被控制住，空中的光斑像是蝴蝶飞舞。</p>

解安在哭泣中放声大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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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三日后，深根聚落。</p>

“节日……”“今有节日，敬请欢笑。”“是庆祝的时候了！”“哦哦神明的免费午餐！”</p>

张灯结彩，笑声连天。艺人们拿着布与木头做成的龙头在街上游行，摊贩分发着打折的小吃与免费茶汤。危害人间的光毒被神使所除，草菅人命的蠹虫阿达里也被戳破了真面目，两件喜事凑在一起，属实值得大家大肆庆祝。</p>

聚落中央用黄线拉起了隔离区，回生部队的队员们用木板车拉来了整整4车流珠，那都是大巫师阿达里友情提供的赞助金额。他们从地上抬起木质的“井盖”，将四车流珠倒入洞中。</p>

在人们期待的目光中，大地颤抖，道道金色纹路浮现，一座白玉砌成的神殿拔地而起，神殿顶部洄龙的雕像神气十足。时隔二十年，第二座疗愈神殿在沼地重现了，中老年人们因此而热泪盈眶，年轻人们没有相关的记忆，只忙着在庆典中高歌跳舞，赞扬洄龙神通广大慈悲为怀。</p>

“这玩意其实是咱们洄龙城的基建你知道不。”解安叼着根牙签，“设备早造好了，秩序不够运作就熄火了沉地底下。等秩序度上来了把流珠一丢按钮一拧，咣当！”</p>

“这不扭蛋机吗。”楚衡空笑。</p>

“您还真说对了，就是！”解安眉飞色舞，“我跟你讲，城里好东西多了去了。以后有的是你享受的~”</p>

姬怀素猛得探头进来：“前面单子都排到20了，后厨加快速度！”</p>

“马上马上！”“好好好。”</p>

解安赶紧猛调饮料，楚衡空手速飞快地装杯封盖，一杯杯深褐色的饮料被触手甩出，由前台的姬怀素送到客人手里。小摊前队伍排成长龙，庆典中人气最旺的就当数这家三人营业的……奶茶店。</p>

喷射行动顺利完成寻金计划圆满收场，悠游尾巴一挥给他们放了足三天的长假。按理来说他们该趁这机会该吃吃该歇歇，但怀素队长心血来潮想开个小摊赚上一笔，而楚衡空随口建议卖奶茶。</p>

于是来自地球的时尚小饮料在沼地火热开售，以一流珠一杯的超平价成为姑娘与小孩们的心头好……</p>

由于洄龙城没有牛，解安用了些植物粉末才勉强调出了酷似牛奶的味道，但沼地人对没加奶的奶茶也不是很在意，反正大家也常吃没有肉的肉，好喝就行了！这长长的队伍直排到原材料耗尽解安叫苦连天才恋恋不舍地散去，姬怀素点了半天流珠，大声宣布道：</p>

“今晚净赚负500流珠！”</p>

“很有学生摆摊的气象啊。”楚衡空赞道，“很青春！”</p>

“青春个屁啊老子都三十二了！胳膊都酸掉！”解安大声抗议。</p>

他们哈哈大笑，跑去夜市里采购一通，买了鸡肉串、种类不明的肉肠和不知为何近期特别流行的臭豆腐，很街溜子地蹲在路边吃着。解安鸡贼地留了些原材料，所以他们还能人手一杯大杯奶茶。</p>

天色已晚，但庆典的热闹劲还没过去，游行才到后半段，一队从中庭调来的精锐部队硬着头皮站在车队中间，举着洄龙神的木雕与“讲卫生懂礼貌树立沼泽好形象”的标语迎接人们的欢呼。领头的是楚衡空的小跟班吕兴，他眼尖瞅见三位街溜子般的上司，摘下头盔疯狂打唇语：“探长！你们立的大功，该你们来！！”</p>

“经不起那热闹，你替班吧。”楚衡空用唇语告诉他。厨子和队长笑成一团。游行队伍散去后，姬怀素长长叹了口气。</p>

“不服你都不行。”她说，“我杀了三个月没能解决沼地的问题，你用三天搞定了。”</p>

“大家的功劳。没你三个月杀出来的地基和解安的药，我有点子也没用。”楚衡空喝了口奶茶，“这事跟太极一样，借力打力。你没法让他们不信，就得让他们信点好的。”</p>

阿达里的势力倒台极快，毕竟三日前许多人亲眼目睹了大巫师的真面目，又有桑嘉婆婆亲自出面为众人背书。于是不出三日就再没人提阿达里的大名，除了少数死忠分子，现在沼地大多数人都信洄龙神。</p>

有了真能治疾病的“龙神赐福”，谁还会去信那死要钱的大巫师呢？</p>

“信仰啊……”姬怀素把吃完的竹签丢进垃圾袋里，望着远去的队伍，“你说我们真有改变什么吗？我觉得他们还是从众又盲目，无非是信仰对象从触手怪物变成洄龙大人。”</p>

“你说得没错，沼地的信仰就和流行一样廉价，或许再过十年人们又会供奉不同的神像。”楚衡空说，“但人们不会忘记万灵药，因而不会忘记净藏大士。唯有拯救苦难的人，才会长久留存在记忆中。”</p>

他们想起了那朵不凋花，于是也都释怀地笑了。解安笑得不太好意思，他先前正盯着小本子出神。本子上写着一副新的药方，正是他重编的新万灵药。</p>

“不一定能普及，我离老爹差得太远。”</p>

“肯定会顺利的，你可是城里最好的药师呀！”男人在他们身后说。</p>

姬求峰头上顶着小蛇，持着那把风骚的纸扇。他从小辈们手里顺了几串吃食，厚着脸皮加入到街溜子的队伍里。</p>

楚衡空见之一笑：“好歹是城主，端着点架子。”</p>

“病要好了，还端什么架子！”姬求峰眉飞色舞。被抢了吃的姬怀素大骂为老不修，跑出去补充弹药了。悠游爬到解安头顶上，使唤着厨子带它去看花。于是街边就剩下两个男人，吃着便宜的小吃，看着灯火中的街景。</p>

姬求峰拿出一颗丹药，圆滚滚的，闪着金光，像一颗发光的流珠。</p>

娑婆常乐丹</p>

评级：5级</p>

产地：森罗秘境-洄龙城</p>

效果：祓除质点5及以下的外道污染，可短暂隔绝第二深渊之下的外道污染。短时间内增强服用者的所有能力。外道服用时，可起额外祓除效果。</p>

思念：尘世非佛国，业身熬悲苦。明心具常乐，娑婆亦净土。</p>

姬求峰望着丹药，像在看着许久未见的故人。良久后他将丹药收起，呼了口气。</p>

“你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。”</p>

“我帮解安做了一丸药，仅此而已。”楚衡空说。</p>

远方的解安正对着几束花挑挑拣拣，动作瞧着比之前沉稳了一些。这个毛毛躁躁的家伙好像到现在才真符合自己的年龄了，或许之前他在自己心里一直是个孩子，活在永无法追上的阴影里。</p>

“我当年想为他谋一条安稳的路子，不求建功立业，但求平平安安。但解安不允许自己那么活，他说就算上不了战场也想为城里尽力……那个时候我就想他和父亲在骨子里是一样的，都是太过骄傲的人，绝不能让自己看不起自己。”</p>

“你也是很骄傲的人不是吗？”楚衡空说，“现在最大的难题解决了。看来之后我们都要暂居二线，看城主大显神威了。”</p>

“暂时不行。”姬求峰微微笑道，“这药太好了，小安只做得出这一颗。我不能辜负你们，要等到最好的时机才能用。”</p>

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？先把药服了不是有利无害吗？楚衡空懒得想，他相信姬求峰不会选错。总之一时半会他不会失业了，他们又讨论起很俗的话题，比如之后该怎么涨工资，工资又该用什么付……</p>

而后不一会大家也都回来了，他们说着笑着，走入人群的欢笑中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