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1章 回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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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佛有问题？”高嬷嬷心头一跳。</p>

“我年轻时用烂了的伎俩。”戚氏将玉佛随手扔回软枕上，“留着吧，这是章燕婷用来对付当家主母的。让她们妻妾斗去，咱们只管看戏。”</p>

话音未落，丫鬟冬安捧着封信小跑进来：“老夫人，大小姐来信了！”</p>

戚氏浑浊的眼睛顿时亮起来，撑着身子要坐直。</p>

高嬷嬷忙往她腰后垫了两个鹅绒枕，只见她抖着手撕开火漆，薄薄的信纸在烛光下沙沙作响。</p>

看着看着，老人脸上泛起慈爱的光晕：“雯琴下月就要回府了。”</p>

“恭喜老夫人得偿所愿。”高嬷嬷话音未落，瞥见戚氏眼底闪过阴鸷的光。老妇人将信纸按在心口，望着窗外飘落的梨花，嘴角扯出冷笑——章家那两个斗得越凶，她的雯琴才越能坐收渔利。</p>

惊鸿苑内，章梓涵正对着铜镜卸钗环。</p>

春喜端着热茶进来，欲言又止：“夫人，明日回章家...当真不让侯爷同去？”</p>

“他事务繁忙，不必叫他。”章梓涵拔下最后一支金步摇，乌发如瀑散落肩头，“去把账本都搬来。”</p>

春喜叹着气带人抬进个樟木箱。掀开箱盖，码得齐整的账本泛着陈年墨香。</p>

章梓涵挽起袖子，就着烛火一本本翻看。三家酒铺的进项，五间布行的流水，四座造纸厂的收支，还有茶楼酒肆的银钱往来，在她纤指下哗哗翻过。</p>

这些产业皆是她用母亲留下的秘方经营——酒坊里改良的蒸馏器具，能让浊酒化作琼浆；布行特制的织机能织出流光锦；造纸坊造的梅花小笺，连宫里的娘娘都爱不释手。</p>

每月五万两白银的进项，却要填康家三千两门面钱，贴补章家一千两，还要给宝蕴山带发修行的康雯琴送三千两香火钱。</p>

“夫人，这些是章家这些年支取的票据。”春喜捧着个描金漆盒过来。</p>

章梓涵抽出厚厚一沓票据，忽然想起什么：“重立女户要十万税银？”</p>

“是，咱们账上能动的现银只有八万。”春喜声音低下去。</p>

章梓涵将票据按在案上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。</p>

窗外月色如霜，她忽然轻笑一声：“把这些票据都拓一份，原样收好。”</p>

烛火在她眸中跳动，映出几分决绝，“该清算的，总要清算清楚。”</p>

……</p>

梓涵拢紧怀中的暖手炉，呵出的白气在琉璃窗纱上凝成细密的水珠。</p>

春喜正往马车上铺狼皮褥子，忽然听见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。</p>

章燕婷踩着鹿皮暖靴踏雪而来，殷红织金缎面长袍在日光下泛着血玉般的光泽，姜绿斗篷领口缀着整圈银狐毛，随着步伐起伏像团流动的云雾。</p>

她抬手扶了扶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，镶着鸽血红宝石的护甲险些刮到章梓涵的脸。</p>

“主母今日怎的这般素净？”章燕婷故意将缀满珍珠的袖口晃了晃，“莫不是知晓回了章家也无人替你撑腰？”</p>

她凑近半步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冷笑：“我娘早就把持了中馈，你回去怕是连坐席都没有安吧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