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五章 序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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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迁愤然离去。</p>

司马谈平复了下心情，躬身下拜道：“子不类父，臣请上君宽宥。”</p>

刘据长嘘一声，“我与太史令感同身受，心里满是戚戚，又哪里有怪罪的想法。”</p>

司马谈潸然泪下。</p>

这独子，本就对枯燥无味的史家、史实没有半点兴趣，年纪稍大一点，就请去学游天下，但他哪里看不出来，那是去玩了。</p>

仗着史家子的身份，走到哪里，都受地方世家大族豪强的优待，分钱不出，游遍山水，但吃人家的，喝人家的，甚至玩人家的，是史家最忌讳的。</p>

报恩，就等于篡改历史，影响源远流长。</p>

不报恩，就是忘恩负义之徒。</p>

刘据叹了口气，转移话题道：“太史令的史馆如何？”</p>

“禀上君，史馆已开，但臣不知，是该从今往前而写，或从前及今而书。”司马谈拭去眼泪道。</p>

史家，很少有修今史，因为太刺激，很多当事人，或者当事人儿、孙都活着，考证较为容易，也更贴近真实历史，但容易被“面杀”。</p>

那个“崔杼弑其君”便是史家的教训，齐太史家险些绝了，于是，春秋战国以后的史家，要么“下世书”，要么“今曲笔”以避祸。</p>

虽然陛下让开史馆，本意是想此修今世，免为后世……太子所毁，但作为太史令的司马谈很难相信陛下能容忍他的史笔，也就是接受今世的批评，甚而是批判。</p>

到时候，免不了大兴文字之狱。</p>

“就以今史为笔端吧。”</p>

刘据想了想，说道：“今日宴良会，正是时候。”</p>

司马谈默了下，委婉道：“或有争议。”</p>

储君放逐天子，史书留笔，必然会招致无数争论，逼宫、造反的猜测，必将世世代代争执不休。</p>

“寡人即位后，太史令就更难写了。”刘据点头微笑。</p>

现在写，史实真假尚有保证，等他登基，太史家招来的争议只会更多。</p>

“臣明白了。”司马谈醒悟道。</p>

就在这时，霍去病走了过来，“上君，一切准备好了。”</p>

刘据与霍去病到时，公孙贺、公孙敖、李息、张次公、苏建、赵信、张骞、赵食其、郭昌、荀彘、路博德、赵破奴，同时起身，恭声道：“见过上君！”</p>

刘据环顾四周，没看到舅舅，问道：“舅舅呢？”</p>

“我在。”</p>

卫青搀扶着丞相公孙弘从营帐中走出，公孙弘见刘据，也是道：“见过上君。”</p>

“相国，既然来了，那就落座吧。”刘据颔首道。</p>

当所有的人落座，当成壮丁被拉来的司马相如挤出一丝笑容，在素锦上正式绘图。</p>

太史令司马谈以笔搔头，遂写下《史记》初笔，“元狩二年冬，十一月，皇太子据再三辞让，勉从世人所请，进位上君，当国秉政，日下，霸陵陵园令司马相如绘上君与麒麟阁十五功臣图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