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7章 要死，也得死家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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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胡仿佛看见了希望，原本脱力的振旗和振强也觉得体内重新充满了力量，拉着牛车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。</p>

又过半个小时，牛车进入医院大门。</p>

老胡抱着贵琴紧忙跑向急诊，他婆娘拉着振英跟在后面，至于振旗和振强，哥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，只得躺在牛车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。</p>

可贵琴刚被放到急诊室的床上时，只见她‘哇’地吐了一大口，把一滩黑黄色的粘稠液体吐在地上。</p>

恶心的腥臭味很快充满了整个急诊室，连一旁带着口罩的大夫也不由得皱了皱眉。</p>

老胡也觉得恶心，不过他强忍着，用脚踩了踩贵琴吐出来的东西。</p>

——呲啦</p>

摩擦地砖的声音轻轻响起。</p>

老胡心头一沉，明白贵琴吐出来的东西里面有大量的黄泥沙，至于那些半透明的块块是什么东西，老胡一时还猜不出来。</p>

护士用镊子夹起一块，再用力按了按，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好像是蜡烛...”</p>

大夫闻言一愣，扭头看向老胡。</p>

蜡烛这东西，人能吃么？</p>

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东西的时候，大夫吩咐护士，准备给贵琴洗胃。</p>

经过一晚上的忙碌，才算将贵琴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冲洗出来，足足装满三大盆。</p>

不单单是老胡夫妇，就连大夫和护士也蒙了，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，肚子里怎么会装这么多东西！</p>

再说了，黄泥沙和蜡烛有什么滋味？这小丫头又是怎么咽下去的？</p>

至于最后冲洗出来的幽绿色液体是什么东西，还要先化验一下才知道。</p>

贵琴被安排住院，老胡婆娘则是带着振英和两个儿子先回家，毕竟家里还有牲口要喂，离不开人。</p>

村民住院需要开一张地方的介绍信，好在老胡和医院的副院长有过一面之缘，介绍信后补就可以。</p>

贵琴的小脸蜡黄，一句话都不说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。</p>

看着被折腾成这样的闺女，老胡别提多心疼。</p>

直到第二天夜里，贵琴嚷嚷要吃饭。</p>

老胡一听闺女要吃饭，顿时喜上眉梢。</p>

生病的人只要张嘴吃饭，就说明病就快好了。</p>

趁着医院食堂还没关门，老胡紧忙去打了一盒饭菜，大夫说贵琴是胃病不能吃过硬和过油的食物，那样对胃的恢复不好，所以老胡只打了一些青菜和稀粥。</p>

端着饭盒的老胡在一楼门口遇见了来探望的婆娘和振英，就一同返回病房。</p>

可贵琴的吃相，给他们吓了一跳。</p>

小脸蜡黄的贵琴好像饿狼一样，一盘子菜几口就吞下肚子，连咀嚼的过程都省略了，至于那碗稀粥，贵琴更是一口气儿喝得个干干净净。</p>

可贵琴还嚷嚷着饿，还要吃。</p>

见闺女饭量这么好，老胡自然没多想，便又去食堂打了一份。</p>

可这一次，贵琴吃得比第一次还要凶，并且还嚷嚷饿，可她的肚子已撑得圆鼓鼓的。</p>

这下老胡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，紧忙去招呼大夫。</p>

大夫刚一只脚迈进病房，贵琴却猛地站了起来，直勾勾盯着大夫。</p>

可下一秒，只见贵琴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，喷了大夫一身！</p>

洁白的大褂沾满了猩红的血点，就连大夫的眼睛和口罩上也被喷的都是，饶是见多疑难杂症的大夫，也在这一刻愣在原地，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</p>

贵琴的这一口血，足足喷了一分钟才停下。</p>

“咯咯！”</p>

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贵琴嘴里发出一声怪笑，可紧接着两眼一闭，朝后倒去。</p>

老胡紧忙跑过去扶住贵琴，才算没让她摔在地上，这要是后脑磕在地上，可就坏了。</p>

大夫也回过神来，赶忙上前观察贵琴的情况，可听诊器放在贵琴胸口的那一瞬，大夫的眉头紧扭在一起，拧成一个明显的‘川’字。</p>

贵琴的心跳，几乎听不见了！</p>

大夫赶忙扒开贵琴的眼睛，发现她瞳孔竟有扩散的迹象，就连脉搏也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的程度。</p>

种种迹象表明，贵琴的生命体征在急速下降。</p>

没得办法，老胡抱着贵琴再一次冲进急诊。</p>

由于医院的很多大夫还没下班，便一同会诊。</p>

可让大夫们无从下手的是，贵琴似乎并没有受伤，皮肤呈现的蜡黄是营养不良，内脏也没有出血的迹象，可她的生命体征就这么离奇地迅速消退着。</p>

又过了一会儿，大夫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下了病危通知书。</p>

老胡婆娘和振英早已泣不成声，这好端端的人，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。</p>

老胡紧咬后槽牙，说话的声音相当压抑，“别他娘的哭了，带贵琴回家。”</p>

急诊室里的所有人以为听错了。</p>

“咱家闺女，要死也得死家里。”</p>

说完，他不顾大夫阻拦，将贵琴抢了过来，抱在怀里往家走。</p>

他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是半夜，除了零星几盏亮着的路灯外，再瞧不见任何光亮。</p>

如果说他们来医院那晚的夜特别亮，那么今夜就是特别的黑，黑到什么都看不见。</p>

就连手电筒也只能照亮前方几米。</p>

这一夜的路不像前两天走得那么久，也就个把小时，他们带着奄奄一息的贵琴迈进了家门。</p>

老胡蹲在房门口抽着旱烟，听着屋里尽量压制的啜泣声，心里不是滋味儿。</p>

这好端端的人，咋说不行就不行了...</p>

可就在这时，老胡竟看见大门外突然出现两个闪烁的黄球。</p>

老胡打开手电朝着那里晃了晃，发现门外竟站着一只黄皮子。</p>

这黄皮子与寻常的不同，它浑身的毛根根直竖，体格也比寻常的黄皮子大了一圈。</p>

最关键的是，这只几乎和狗差不多大的黄皮子，是后腿直立站在那里，而它所看的地方，是老胡身后的屋子...</p>

老胡一激灵，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！</p>

他忽然想起在十二年前贵琴的百岁宴上，吴三跪说的那一番疯话！</p>